荷兰在线中文网文 | 闻雨
2015年，人类抬起头，利用天文望远镜看到了EGS-zs8-1星系，距离地球超过130亿光年，是迄今已知最遥远的星系。由于光的传播需要时间，彼时人们看到EGS-zs8-1的模样，实际上是在宇宙只有“8亿岁”时它的模样。
当我们低下头，看看仰望星空时脚踏的这片土壤，它虽然不比遥远的星系，却在第一种生物踏上陆地之后，与所有陆生生物共生共存至今。与星系一样，土地也是实实在在的时间产物，1厘米厚的土壤需要1000年才能形成。它包含了水、空气、矿物质、有机质和微生物等等，由于土地本身就是一个生态圈，所以它保存了全球至少四分之一的生物多样性。
▲土壤的形成及构成，图片来源：联合国粮农组织
2002年国际土壤科学联合会（International Union of Soil Sciences）建议设立一个国际日来唤起人们对土壤的关注。在泰国的带领下，联合国粮农组织支持正式设立“世界土壤日”。最终，2013年的联合国大会设定2014年12月5日为第一个正式的“世界土壤日”。
一直以来人类活动对地球所造成的改变有目共睹，最直观的就是大气污染，但还有一些变化是我们平时看不见的，比如土壤污染。2018年的世界土壤日，联合国发出“停止土壤污染”的倡议，希望能够凝聚更多国家和团体的智慧，一同解决土壤污染问题。
▲“停止土壤污染”是全球土壤伙伴关系的核心任务，图片来源：联合国粮农组织
为什么土壤污染问题与我们息息相关？
由于过度利用、过度开发、被损害，越来越多的土地已经荒芜，根据保护国际基金会（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的数据，与100多年前相比，现在的土地仅剩下不到一半的厚度。
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数据显示，到2050年，全球农业必须增产60％，发展中国家需增产近100％，才能满足全球人口对粮食的需求。但由于水土流失、养分耗竭、酸化、盐渍化、板结和化学污染等影响，大约33%的土壤出现中高度退化，不含任何植物生长所必需的养分，而这些都会限制作物产量。
▲全球农业必须大量增产才能满足人口对粮食的需求，图片来源：瓦格宁根大学官方视频
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几乎已没有进一步扩大耕地面积的空间——南亚和西亚北非地区已经没有空闲土地。撒哈拉以南非洲和拉丁美洲区域虽然还有可用的土地，但它们中70%以上受到土壤与地形的制约。
中国对于土地问题也十分重视。目前中国所面临的土壤污染问题中，有两点直接与化肥农药有关，一是氮肥带来的大量氮素进入土壤导致农产品硝酸盐、亚硝酸盐污染；此外部分地区土壤重金属污染严重，导致一些地区的农产品重金属含量超标。
我们的食物有95%源自土壤，但超过1/3的食物被浪费。如果我们持续现在的生活方式，每年要丧失50000平方公里土壤，相当于一个哥斯达黎加的国土面积。在欧洲，每小时就有11公顷土壤被城市扩张所吞噬。土壤是一种不可再生资源，它的丧失和退化不可能在人的有生之年得到恢复。
▲土壤污染会减少作物的产量与质量，从而影响食品安全，图片来源：联合国粮农组织
不过科学家们也指出，多达一半的家庭厨余可被制成堆肥来滋养土壤，而可持续的土壤管理有助于实现高达58%的粮食增产。
专注在自己的领域做“螺丝钉”？循环农业表示拒绝
Food Hub是一家总部位于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公司，由尤里斯·洛曼（Joris Lohman）及其商业伙伴于3年前创立。该公司通过教育培训等方式，将农业领域的企业、小商户、政府和其他主要利益相关者联系起来，为这些能够改变食物领域的人提供机会。尤里斯注意到，虽然一直以来食品生产链有许多环节，但不管是上游的农民还是下游的零售商，每个环节的参与者只专注于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尤里斯认为是时候结束农业领域的这种“独行侠”模式了，这也正是他创立Food Hub的初衷。
▲Food Hub设立的Flevo学园 图来自：Food Hub官网
“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在于，当农业的产业链出现技术分化、规模增加以及生产效率至上的情况时，就会成为一个线性的系统。这意味着它使用了大量的原料和营养成分，虽然转化为高品质的动物蛋白产品，但这个系统也产生了大量的浪费。”尤里斯认为，根据定义，线性系统就不是循环的系统了，自然也不具备可持续的特点。
循环农业的核心原则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更多的种植资源，而农地将主要用于粮食作物的生产。为了将使用价值最大化，应当连续播种作物，全年都会有作物在田间生长。
并且在选择种植的作物时，应当优先考虑那些既能够为人类提供食物，又能够为禽畜提供饲料或为土地提供生物肥料的种植物，比如甜菜既能够为人们所食用，其根叶也富含蛋白质，可以作为牲畜的饲料。
▲“一举多得”的甜菜，图片来源：pixabay
“灯塔农场”用农业新思维照亮“保卫土壤”之路
根据农业专业排名世界第1的荷兰瓦格宁根大学（Wageningen University）发布的报告，养分在循环中有关键的作用，所以健康的土壤是循环农业最重要的基础之一。在循环农业中，滋养土壤的最佳方式就是使用优质的动物肥料，尤其是堆肥、粪肥以及种植物残茬。
对此，瓦格宁根大学提出了几种使土壤维持肥沃的方式，除了人工肥补充外，其他方式都讲求循环利用农产品链上现有环节的剩余物。
首先，可以考虑不再以液体形式将动物粪便储存在粪坑里，而是在农场里分离成干（粪便）和湿（尿），这样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将禽畜粪便作为生物肥料。
其次，可以考虑的营养来源是处理来自食品工业的污水污泥，目前已有技术能够通过对这些污水污泥进行进一步的加工、处理，以达到饲料标准。此外，还可以根据作物的生长阶段，加入豆类等固氮作物的种植，以固定土壤中的养分。
在上述操作的基础上，为了进一步补充土地所需要的营养，人们可以有针对性地使用人工肥。
▲畜禽粪污的厌氧再利用过程，图片来源：KQED Science
目前已经有新技术具备了通过叶子颜色传感器等工具获得单株植物的生长水平的能力。因此精准施肥的模式拥有巨大的潜力，其优势不仅在于需要的肥料少，还能有效避免因大面积无差别施肥而带来的土壤污染问题。
基于先进的农业技术和关于循环农业的试点规划，目前瓦格宁根大学已经开启了“灯塔农场”的试验项目，旨在将农业产品链上每一个环节的剩余物变为能够创造价值的副产品。
尤里斯深知全球土壤问题的严峻程度，不过他对循环农业的未来依然充满信心，他表示：“虽然实现100％循环的系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努力接近这一目标。”
